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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秋愁煞人更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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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起身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了一幅囊括旧楚国境和整个京畿南部的地理形势图。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现在离阳和西楚都算名正言第五十六章秋愁煞人更杀人

顺,前者坐拥江山,是要靖难平叛,后者打出了中原正统的旗号,这不是亡国两百年后,而只是二十年后,西楚当年灭国,连史家都认为“过不在皇帝臣子百姓”,西楚的覆灭,更被无数士子痛心疾首视为“神州陆沉”。

徐凤年看着那幅地图,不同于一般粗劣的疆域舆图,图上所绘的山川地理和关隘军镇,极为详细,只要有可能成为用兵之地,无一遗漏,并且各地的甲数和民户,都清楚标注,并且经常有所临时更改。

密信上也有提及流民入伍之后与老卒的各种摩擦,甚至有人不堪受辱,愤而杀人,差点闹出哗变。在信上,褚禄山说那些流民只要参与其中,都已处死。

徐凤年叹了口气,那些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流民虽然剽悍勇健,可哪里敢在北凉军中主动闹事,自然是骨子里瞧不起流民的边军老卒有过激之举在先,可以说这些流民的死,极其憋屈冤枉。但是徐凤年并不想改变褚禄山的决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营之中,老卒大肆欺侮新卒,是任何一位领兵将领都无法根除的陋习,边关老卒欺压流民新卒,要罚。可是流民新卒违例犯禁,则是要杀。流民想要有出头之日,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以后上阵厮杀,赢得老卒的由衷尊重,视为兄弟袍泽,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第二份来自梧桐院。离阳大举灭佛,流离失所的入境僧人多如过江之鲫,泥沙俱下在所难免,自然不会人人是一心向佛不惹尘埃的得道高僧,之所以修佛,本就是未曾成佛。这其中就有许多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名僧,通过各种途径向官府索要那免除赋税的“寺庙赐田”,名义上是为徐凤年这个北凉王建寺祈福。梧桐院内就此起了争执分歧,主事人徐渭熊的意见是非但不能开这个口子,还要命令各地官府严厉斥责,将这些僧人驱逐出境,而陆丞燕的意思是明着安抚暗中留心,不答应,拖着便是,这就无需撕破脸皮。

徐凤年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一个雷霆手段,一个菩萨心肠,似乎都没错。就当没看见这份东西好了。”

第三份很有意思,来自离阳,中间有很多风波辗转,最终能够进入北凉,除了银子能使鬼拖磨,还有不小的运气。在广陵道和南京畿之间有个厌蛟湖,是离阳一统天下后的人工湖,据说是用以镇压西楚遗留龙气,湖中有岛,岛上建有库房,四周重兵把守,专门库藏王朝各州每隔五年一造的黄册,记载了离阳各地的户口、耕地和赋役情况。但世人不知除了京城户部主管的黄册之外第五十六章秋愁煞人更杀人

这张地图之上,呈现出很隐蔽的一动一静,静止的是靖难藩王的各支兵马,和临时受封大将的兵部侍郎卢升象大帐、杨慎杏所率步卒为主的四万精锐、阎震春领兵的骑军居多的三万人马。

卢升象所在的佑露关,据说军令难出。

杨慎杏陈兵于西豫地带,虎视眈眈,这位春秋老将屁股后头,可是跟了一大帮嗷嗷待哺的王公世家子弟。西豫多山地,夹杂众多河流,多东西孔道和横谷,既非兵家死地,也非孤地,同气连枝。

而阎震春所在的东豫平原。地势坦阔,虽无险可据,但自古即是便于骑军驱策的兴兵通途。若非阎震春与京城王贵门第极少来往,其实更多人是想投身阎老将军麾下,以便更早和更多捞取军功。反正西楚余孽,弹指之间就可捏死,到时候两条腿的步卒,哪里有坐在马背上的骑军跑得快?

三支兵马暂时按兵不动,但是按照最新的谍报显示,西楚的战力却一直在暗流涌动,除了南边比较安静,旧京城的兵力已经四散铺开而去,尤其是北线一带,更无定数,粗略一看,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飞窜,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破绽漏洞。

,还有一样更隐晦的档案,除了当朝首辅,别说各部衙门,甚至连中书省门下省的两位主官都无法提阅,那就是各地军队的册籍。这源于先帝当年下令编制《诸部司职掌》时,既要提出天下耕地的准确数目,又要保住军事机密,于是就取了一个折衷办法,把屯田黄册分别挂到众多部司和州郡下,广陵道本就是天下粮仓,还算隐蔽,可两辽的田地数目都出奇得多,无疑是挂上了此册的原因,上任兵部右侍郎刘懋就因为向掌管厌蛟湖的恭良侯赵思启索要名册,这位皇室宗亲便按例弹劾了一本,后知后觉的刘懋接连上折请罪,仍是没能保住右侍郎的官帽子,被贬谪到了燕敕道那个瘴气横生的蛮荒之地,最终老死在任职上。

这次被西楚复国波及,厌蛟湖开始大规模向北搬迁,这中间册籍正本不少一本,却平白无故多出了许多纲领摹本,大部分流入广陵道境内,小部分散落民间,安插在境内的北凉谍子就从一拨江湖人士手中半买半抢,得手了一杯羹。

黄册上的数目是死的,但有心人却能看出许多活的东西。

刚好徐凤年又跟拂水房要来了一大叠历年来有关广陵道军镇的谍报,徐凤年原先知道赵家天子任命西楚老太师孙希济做经略使,看似放虎归山,实则请君入瓮,以便瓮中捉光大小鳖,可看着那一个仔细推敲出来的真相,徐凤年可以确定一点,那些嘴上跟部卒嚷着朝廷缺饷的驻军主将,一个个理直气壮,说是朝廷太过偏袒两辽防线,其实不过是他们中饱私囊而已,朝廷在张巨鹿和极其擅长“点石成金”的户部尚书王雄贵联袂主持下,并不曾半点亏待境内驻军。要说地方驻军使劲瞎嚷嚷,会喊的孩子有奶吃,这并不奇怪,可在徐凤年看来,广陵道这些将老爷们的吃相实在是差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境界。但这也是张巨鹿自食其果,当初正是他一手造就“南人北上为臣,北人南下为将”的局面,虽说此举把江南和北地两个豪阀集团都与各自本地割裂开来,但是那批北方将领到了广陵道后,本身就有靠近赵家龙兴之地的邻居家族做靠山,这些自恃是自己父辈打下江山的武人,吃相能好得起来?广陵道又是朝廷带头压榨的待罪膏腴之地,他们会有半点忌惮?十几年下来,几乎每一个实权位置,少则两届多则四届,大伙儿轮流坐庄轮流搜刮,谁去管境内民生民意如何?

徐凤年轻声道:“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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