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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楚熊通僭号称王 郑祭足被胁立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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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王十九年夏,庄公有疾,召祭足至床头,谓曰:“寡人有子十一人。自世子忽之外,于突、子檀、子仪,皆有贵征。于突才智福禄,似又出三子之上。三子皆非令终之相也。寡人意欲传位于突,何如?”祭足曰:“邓曼,元妃也,子忽嫡长,久居储位,且屡建大功,国人信从。废嫡立庶,臣不敢奉命!”庄公曰:“突志非安于下位者,若立忽,惟有出突于外家耳。”祭足曰:“知子莫如父,惟君命之。”庄公叹曰:“郑国自此多事矣!”

乃使公子突出居于宋。五月,庄公芜。世子忽即位,是为昭公。使诸大夫分聘各国。祭足聘宋,因便察子突之变。

却说公子突之母,乃宋雍氏之女,名曰雍姑。雍氏宗族,多仕于宋,宋庄公甚宠任之。

话说陈桓公之庶子名跃,系蔡姬所出,蔡侯封人之甥也。\\WwW。QΒ⑸.com因陈蔡之兵,一同伐郑,陈国是大夫怕爱诸为将,蔡国是蔡侯之弟蔡季为将。蔡季向伯爱诸私间陈事。伯爱诸曰:“新君忙虽然篡立,然人心不服,又性好田猎,每每微服从禽于郊外,不恤国政。将来国中必然有变。”蔡季曰:“何不讨其罪而戮之?”伯爱诸曰:“心非不欲,恨力不逮耳!”及周王兵败,三国之师各回本国。蔡季将伯爱诸所言,奏闻蔡侯,蔡侯曰:“太子免既死,次当吾甥即位。忙乃篡拭之贼,岂容久窃富贵那?”蔡季奏曰:“佗好猎,俟其出,可袭而拭也。”

蔡侯以为然。乃密遣蔡季率兵车百乘,待于界口,只等逆佗出猎,便往袭之。蔡季遣谍打探,回报:“陈君三日前出猎,见屯界口。”蔡季曰:“吾计成矣。”乃将车马分为十队,都扮作猎人模样,一路打围前去。正遇陈君队中射倒一鹿,蔡季驰车夺之。陈君怒,轻身来擒蔡季。季回车便走,陈君招引车徒赶来。只听得金锣一声响亮,十队猎人,一齐上前,将陈君拿住。蔡季大叫道:“吾非别人,乃蔡侯亲弟蔡季是也。因汝国逆伦拭君,奉吾兄之命,来此讨贼。止诛一人,余俱不间。”众人俱拜伏于地,蔡季一一抚慰,言:“故君之子跃,是我蔡侯外甥,今扶立为君,何如?”众人齐声答曰:“如此甚合公心,某等情愿前导。”蔡季将逆忙即时枭首,悬头于车上,长驱入陈。在先跟随陈君出猎的一班人众,为之开路,表明蔡人讨贼立君之意。于是市并不惊,百姓欢呼载道。蔡季至陈,命以逆忙之首,祭于陈桓公之庙,拥立公于跃为君,是为厉公。此周桓王十四年之事也。公子佗篡位,才一年零六个月,为此须臾富贵,甘受万载恶名,岂不愚哉!有诗为证:

弑君指望千年贵,淫猎谁知一旦诛!

若是凶人无显戮,乱臣贼子定纷如。

陈自公子跃即位,与蔡甚睦,数年无事。这段话缴过不提。

且说南方之国曰楚,半姓,子爵。也自频项帝孙重黎,为高辛氏火正之官,能光融天下,命臼祝融。重黎死,其弟吴回嗣为祝融。生子陆终,娶鬼方国君之女,得孕怀十一年,开左胁,生下三子,又开右胁,复生下三子。长曰樊,己姓,封于卫墟,为夏伯,汤伐架灭之。次曰参胡,董姓,封于韩墟,周时为胡国,后灭于楚。三曰彭祖,彭姓,封于韩墟,为商伯,商未始亡。四曰会人,妩姓,封于郑墟小五曰安,曹姓,封于邪墟。六曰季连,半姓,乃季连之苗裔。有名胄熊者,博学有道,周文王武王俱师之。后世以熊为氏。成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得奏熊之曾孙熊绎,封于荆蛮,雕以子男之田,都于丹阳。五传至熊渠,甚得江汉问民和,膺号称王。周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侵伐,去玉号不敢称。又八传至于熊仪,是为若敖。又再传至熊胸,是为蚣冒。蚣冒卒,其弟熊通,弑蚣冒之子而自立。熊通强暴好战,有悟号称工之志;见诸侯戴周,朝聘不绝,以此犹怀观望。及周桓王兵败于郑,熊通益无忌惮,悟谋遂决。令尹斗伯比进曰:“楚去王号已久,今欲复称,恐骇观听。必先以威力制服诸侯方可。”熊通曰:“其道如何广伯比对曰:”汉东之国,椎随为大。君姑以兵临随,而遣使求成焉。随服,则汉淮诸国,无不顺矣。“熊通从之,乃亲率大军,屯于暇。

遣大夫迢章,求成千随。随有一贤臣,名曰季梁,又有一谈臣,名曰少师。随侯喜溯而疏贤,所以少师有宠,及楚使至随,随侯召二臣问之。季粱奏曰:“楚强随弱,今来求成,其心不可测也。姑外为应承,而内修备御,方保无虞。”少师曰:“臣请奉成约、往探楚军。”随侯乃使少师至暇,与楚结盟。斗伯比闻少师将至,奏熊通曰:“臣闻少师乃浅近之徒,以谈得宠。今奉使来此探吾虚实,宜藏其壮锐,以者弱示之。彼将轻我,其气必骄。骄必怠,然后我可以得志。”大夫熊率比曰:“季梁在彼,何益干事?”伯比曰:“非为今日,吾以图其后也。”熊通从其计;少师人楚营,左右瞻视,见戈甲朽敝,人或者或弱,不堪战斗,遂有矜高之色。谓熊通曰:“吾两国各守疆字,不识上国之求成何意?”熊通谬应曰:“敝邑连年荒歉,百姓疲赢。诚恐小国合党为梗,故欲与上国的为兄弟,为唇齿之援耳。”少师对曰:“汉东小国,皆敝邑号令所及,君不必虑也。”熊通遂与少师结盟。少师行后,熊通传令班师。少师还见随侯,述楚军赢弱之状:“幸而得盟,即刻班师,其惧我甚矣!愿假臣偏师追袭之,纵不能悉俘以归,亦可掠取其半,使楚今后不敢正眼视随。随侯以为然。方欲起师,季梁闻之,趋入谏曰:”不可,不可!楚自若敖吩冒以来,世修其政,冯陵江汉,积有岁年。熊通斌侄而自立,凶暴更甚。无故请成,包藏祸心。今以老弱示我,盖诱我耳。若追之,必堕其计。“随侯卜之,不吉,遂不迫楚师。熊通闻季梁谏止追兵,复召斗伯比问计。伯比献策曰:”请合诸侯于沈鹿。若随人来会,服从必矣,如其不至,则以叛盟伐之。“熊通遂遣使遍告汉东诸国,以孟夏之朔,于沈鹿取齐。

至期,巴、庸、猴、邓、邵、绞、罗、郧、贰、转、申、江诸国毕集,惟黄、随二国不至。楚子使遭章责黄。黄子遣使告罪。又使屈暇责随,随侯不服。熊通乃率师伐随,军于汉淮二水之间。随侯集群臣问拒楚之策。季梁进曰:“楚初合诸侯,以兵临我,其锋方锐,未可轻敌。不如卑辞以请成。楚苟听我,复修旧好足矣。其或不听,曲在于楚。楚欺我之辞卑,士有怠心。我见楚之拒请,士有怒气。我怒彼怠,庶可一战,以图侥幸乎!”少师从旁攘臂言曰:“尔何怯之甚也!楚人远来,乃自送死耳!若不速战,恐楚人复如前番遁逃,岂不可惜。”随侯惑其言,乃以少师为戎右,以季梁为御,亲自出师御楚,布阵于青林山之下。季梁升车以望楚师,谓随侯曰:“楚兵分左右二军。楚俗以左为上,其君必在左,君之所在,精兵聚焉。请专攻其右军,若右败,则左亦丧气矣。”少师曰:“避楚君而不攻,宁不贻笑于楚人乎?”随侯从其言,先攻楚左军。楚开阵以纳随师。随侯杀入阵中,楚四面伏兵皆起,人人勇猛,个个精强。少师与楚将斗丹交锋,不十合,被斗丹斩于车下。季梁保著随侯死战,楚兵不退。随侯弃了戎车,微服混于小军之中;季梁杀条血路,方脱重围。点视军卒,十分不存三口。随侯谓季梁曰:“孤不听汝言,以至于此!”问:“少师何在?”有军人见其被杀,奏知随侯,随侯叹息不已。季梁曰:“此误国之人,君何惜焉?为今之计,作速请成为上。”随侯曰:“孤今以国听子。”季梁乃入楚军求成。熊通大怒曰:“汝主叛盟拒会,以兵相抗。今兵败求成,非诚心也。”季梁面不改色,从容进曰:“昔者奸臣少师,恃宠贪功,强寡君于行阵,实非出寡君之意。今少师已死,寡君自知其罪,遣下臣稽首于麾下。君若赦看,当倡率汉东君长,朝夕在庭,永为南服。惟君裁之!”斗伯比曰:“天意不欲亡随,故去其谈佞。随未可灭也。不若许成,使倡率汉东君长,颂楚功绩于周,因假位号,以镇服蛮夷,于楚无不利焉。”熊通曰:“善。”乃使遭章私谓季梁臼:“寡君奄有江汉,欲假位号,以镇服蛮夷。若激惠上国,率群蛮以请于周室,幸而得请,寡君之荣,实惟上国之赐。寡君俄兵以待命。”季梁归言于随侯,随侯不敢不从。乃自以汉东诸侯之意,颂楚功绩,请王室以王号假楚,弹压蛮夷。桓王不许。熊通闻之,怒曰:“吾先人熊窝,有辅导二王之劳,仅封微国,远在荆山。今地辟民众,蛮夷莫不臣服,而王不加位,是无赏也,郑人射王肩,而王不能讨,是无罚也。无赏无罚,何以为王!且王号,我先君熊渠之所自称也。孤亦光复;日号,安用周为?”遂即中军自立为楚武王,与随人结盟而去。汉东诸国,各遣使称贺。桓王虽怒楚,无如之何。自此周室愈弱,而楚益无厌。熊通卒,传子熊货,迁都于鄂。役属群蛮,展浸乎有侵犯中国之势。后来若非召陵之师,城猴之战,则其势不可遏矣。

话分两头。再说郑庄公自胜工师,深嘉公子元之功,大城栋邑,使之居守,比于附庸。

诸大夫各有封赏;惟祝呐之功不录。祝响自言于庄公。公曰:“射王而录其功,人将议我。”祝聪忿恨,疽发于背而死。庄公私给其家,命厚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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