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梳头
就算……这是一场恶梦。
可是,也不算差到了底。
起码还有人真心想着她,关心着她。在她如此困顿的时候给她送来这么些东西。
油膏她和满儿一起用的,靠这个,撑过冬天最冷的那段日子。尽管如此,两个人的脸、手和脚还是都冻伤了。最让潮生难以相信的是——满儿的屁|股也起了冻疮!
潮生觉得这个……她见过冻脸的,冻耳朵的,冻手的,冻脚的,冻膝盖的都有,可是冻屁|股的……咳,这还是头一次知道!
潮生把钱袋藏在炕头。那里有不知道是谁挖的一个洞。
说实话,潮生的确过得很窘迫。她被打得晕死过去丢到浣衣巷来,除了身上一身儿衣服,就别无长物了。
唔,如果怀里那块手帕算得上一件行李,那她还算有一件行李。
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有,梳头洗脸的家什,换洗的衣服鞋袜……更不要说现在入了冬,她也没有厚衣裳。先是满儿匀给她些,可是满儿自己也是缺东少西的。后来换季时人人都得了一身儿厚衣裳,一身儿夹衣裳,伍妈妈找了两件不知是谁的旧衣裳给她,鞋子是她自己找了碎布纳鞋底帮鞋面儿的凑和的。
潮生把钱袋郑重的藏起来。
她问满儿缘由,满儿一脸通红不肯说。
这个它不打算去用。
梳子是桃木的,也是把旧梳子。
潮生把自己干黄了许多的头发细细梳好,用头绳扎起来。屋里没有镜子,她对着水盆照了照。
水面上映出来的那张人脸,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一场恶梦——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