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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马鸣风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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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是朝廷关陇监军宦官,充关陇军观军容使,故陇西王称他“军容”。此人长身璧立,仪态从容,只是面上无须,凭空带着三分阴柔,一丝浊气。自古监军和领兵的主帅间多少有些不快和磨擦,但是张释之却不以为意,和这个中年宦官谈笑风生,似乎对这个“监军”宦官没有多少介意的样子。却是两人身旁又转出了一个青衣道士,披鹤氅,戴华阳巾,仙风道骨,面色如玉,清淡高雅,身姿轻盈似御风而来。对着两人道:“大王,杨军容,山人嵇首了”陇西郡王张释之回笑:“吾兄有何赐教?”

那白面宦官本姓康,入宫后被中常侍杨行鄢收为养子,改名忠衍。故道士称他“扬军容。”杨忠衍一笑,面上无波,也对这道士回了一礼。纵非初识,亦觉得此人风度俊雅,扬忠衍知道此人姓李名邴,初字可道,后改神骏,才思敏捷有辩名,父佶好道,家中旧时多有名人交游论道。忽然一日访客见李邴年幼可爱,笑问:《老子》中那一句最佳啊?李邴时年六岁,坐父膝上道“唯独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句最佳!”众人闻之大笑,由是知名,自幼从道,为人博学多识,通晓阴阳易数,客于陇西王帐中。

李神骏回应:“允之小郎君果然快意,金城势已下,闻听贼已授首,大善!只是大乱之后大军居用不利,凉州,兴元犹有不平,凉州的高文泰、巴蜀的王匡恐怕不会坐视大王平定陇西的。西、南之事,大王尚且思之啊!”

张释之听了,笑容渐止,仰面而道:“前时因为西、南边鄙之地,鞭长莫及,不以为意。但此役以后关陇就算大致平定了,就算高、王二人不来关陇,他日我也会替朝廷去凉州,巴蜀,拿他二人问罪的!”这话说的不着烟火,却凭空多了一股凛然的霸气。

那道人听了后笑了笑,一言不发转望向了杨忠衍,张释之见了凝目细思,笑而不语。扬忠衍长身而立,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日头西下,三人的背影搅到了一块,勾勒出一丝丝的诡异味道。

张允之微微颔首说:“既如此,私下替大王做主了,凡在场将士,将升三级,卒赏万钱,亡没者倍之!”沈佺大笑对着诸人笑道“还不快些谢过小郎君的赏!”

正在艰难行军中诸人还没明白过了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周继明反应过来趁机把张允之刚才说过的赏格又重新喊了两遍,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接着这些仅剩的八九百个铁血汉子,百战余生的军卒,跪在地上,高声大喊道:“多谢郎君赏赐!某等愿生生世世效命于郎君马前!”

闻听此言,张允之顿时意气风发,也不顾忌马上要来的厄运,驱马向前,而本来凌乱的队伍也似乎突然之间多了点东西,变得与以往有点不大相同了,沈佺先是望着张允之呆了一大会儿,接着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刚才心中不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勒了勒马。从容地走入队伍之中。

走了没有多久就遇到来接应的前驱一部,是陇西王派的接应队伍。并不多,寥寥几百人,官阶最高的不过是一个都将,见到张允之之后不敢托大,离得远远的便下马行礼道:“郎君万安,大王差遣某等前来问安,郎君无恙否?若是无恙,便随某前去大王驾前,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张允之有了乞付国仁的首级壮胆,心中的畏惧十停去了七八,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倒不知伯父是何时进城的?这会儿走到哪了?”这都将是个知事的,便笑着回应:“大王是巳时入城的,头阵是将军王敦彦,破阵都都将许廓,后面好像是候突利将军压着,这会儿大王已经到了桑水坊,设下了军幕府。郎君不妨稍整仪容,再往桑水坊吧!”张允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招呼人来为自己梳洗打扮下,这可难坏了都知兵马使沈佺,这位沙场宿将,刚刚生擒了乞付国仁的大将不顾自己差点被掀掉的头皮,望着和自己几乎差不多样子的队伍,瞬间就明白了要在这些人里找出几个人给小郎君梳洗下是根本不可能,可是张允之现在的衣着打扮实在是太差了,本来作为招降正使的张允之只穿了一身衮服,束着金冠,外罩礼服,内穿软甲,仪态庄重。可惜在刚才的混战中,张允之不仅撞碎了金冠,礼服也碎成一片片的,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贵胄公子,反倒是像极了战败的逃兵败将!

过了一时,掌书记高浑拿着些许战报上前劝谏道:“金城坊市狭隘,贼伏兵格斗,居人惊扰,于官军不利,大王不如暂歇兵锋,贼兵已然破胆,兵锋暂歇必自来降,不劳军力……”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旁边转出一人大声喝止高浑:“自古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降,不能降则死!贼兵已经惨败,尚且胆敢依仗地利,抗拒王师,罪当诛杀,不当止戈!”高浑回头一看原来是幕府判官贺知勉。

张释之听了两人的对话,尚未有所表示。高浑却犹自不平对着贺知勉质疑到:“那知勉兄是不赞成了?”高浑转过身来继续对着张释之进言:“只是恐累了这一城百姓,兵锋一下那里分得良民贼人?徒然受死罢了!”贺知勉摇头,这高浑平时就有些骨梗气,此时也有些不奋,竟然不顾张释之的微笑还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似乎有些话要说。李神骏在一旁笑而不语,远望金城深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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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是再怎么困难,张允之还是要梳洗一下才敢去桑水坊的,否则这一路像什么样子?对于中国人或者说是古代的中国人而言,仪容是最重要的!当年孔子的弟子子路都快被人砍成肉酱了,还不忘正正衣冠。正所谓头可断,衣冠不能乱,古时的国人啊!

周继明帮着在队里挑了两个机灵点的小卒,在坊间破烂的水井里用头盔盛了水来水很混浊,还夹杂着灰烬和血迹,闻上去还有一股浮尸的恶臭,张允之半跪在布帛上安之若素,任由来人洗漱,那两个小卒子也不知深浅,笨手笨脚地把张允之披散着的头发强行束在头上,那都将看不下去了,大声叱走了两人,叫了声得罪,招呼了几个人上手帮张允之收拾一番。

金城桑水坊,关陇军幕府。烟火不生,秩序井然。陇西王的仪仗已经摆开,双旌双节,树着六纛,十分威严。

陇西郡王张释之四、五十岁上下,头带软巾乌纱帽,身穿紫色窄袖束带。显得雄姿英发,顾盼自若。

张释之仔细地听了前方关于张允之的奏报,笑着对着旁边那位白面无须的中年人道:“军容,是儿大快我意啊!”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赞道:“譬如芝兰玉树,生于大王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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