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终现鸿鹄志

金牛道即是古蜀迎秦“便金石牛”所开之道，直通成都。但是，在这条道路上有一座天下雄关。自金牛道南下，可至剑阁，在这里进入剑山山区，剑山绵延数百公里，其南坡舒缓，而北面绝壁陡立，只有一个地方如刀砍斧劈一样出现一个缺口，可供行人通过，因其如两门对立，故称剑门。自古以来号称“剑门天下雄”，自蜀相在此设关以来，此处从未被从正面攻克过，剑门之险可想而知。因此自古以来想要攻克这里，只能采取迂回的办法，从小路绕到背后偷袭得手。

但是蜀军已然有备，扬任兵力又少，此时众人空有凌云之才，也只能嗟叹了。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在心中惋惜。虽然杨任鼓噪之下便拿下了兴元，蜀地的防线就此缺了一块，人心浮动，可谓天赐良机。若是平时，陇西王必定要带兵直扣巴蜀，兵指成都。但是可惜啊！陇右方平，关陇军已经无力再战了。而且陇西王还要顾及到朝堂上的反应。

“好了”，扬忠衍对着陇西王言道：“扬任此番入兴元，只带了几千骑兵，一万步卒。蜀道艰险，骑兵难派上用场，杨任手下步卒又少，劳师动众远征千里，不是正途。不如传令扬任，让他暂歇兵锋，经营兴元吧！”

“军容使说的不错！”许虞笑着附和道：“扬任杨知节兵微将寡，如今蜀军不知虚实，又被萧元昊全军覆没的消息所摄，只能据关死守。扬任也趁势做出一副直取巴蜀的姿态，恐吓蜀地。短时尚可，久必生变，不过大王已经命凤翔派兵接应了，军容使莫要担忧。只是可惜大军已经无力讨平蜀地了啊！”

外面月挂苍穹，寒风呼呼地吹。

一夜无话。次日，陇西王聚将议事，诸将、幕僚皆按时到场。扬忠衍后至，面色一如往常，恬然自若，和昨晚满面悲苦的自己判若两人。

长安将韦度一上来就急着进言，希望请幕府尽快安排渭州大军的撤军事宜。但除了议论撤军以外幕府诸人还在讨论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扬任杨知节派人送来的兴元战报。

吴骈说道：“大王，杨任杨知节与老将王敦彦挟凤翔大胜之威，奇袭兴元府，翻手之间拿下兴元。自兴元府以下诸州大半皆已入手，王敦彦分兵东出取金、商等州,战果斐然啊！”

陇西王点了点头。兴元古称“南郑”、“梁州”、“汉中”，又有美誉“天汉”，是汉高起家之处。北倚秦岭、南屏大巴，中部是盆地。地形险峻，魏武曾讨张鲁于此，数言“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险。由于其入蜀门户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南北交通要道的地利，自古以来就是秦蜀两地激烈争夺的地区。

蜀地，地域广阔，天府之国。其经济实力，一直处于全国上游。沃野千里，土壤膏腴，又有鱼盐铜银之利，浮水转漕之便。家有盐铜之利，户专山川之材，居给人足，以富相尚……。

而又相对封闭的地理。自古以来就是割据出现的最佳土壤。蜀地古有剑阁和汉中之守，夔门和三峡之险，易守难攻。

所以对于蜀地来说，汉中和江陵非常关键，必东据江陵，北守汉中，蜀地之险才称稳固，据江陵可全据巫山之险，守汉中也可据巴山之险。其中汉中以其据地势之上游而尤为关键。

如今陇西王据汉中之险，朝廷占江陵之地利，形势一片大好，只是如今关陇与朝廷中枢彼此相忌，前景不甚明朗啊。

此次扬任杨知节驱兴元降卒，又值萧元昊大军皆丧凤翔之机，方在鼓噪之间袭取兴元，实是万幸。

“但据杨知节奏报：龙剑和武都节度使刘舆据阳平关、剑阁、锦竹关等地死守。扬任大胜之下，兵锋所向，处处皆是重兵把守，一筹莫展啊！”吴骈接着说着：“还有阴平和金牛古道，我军沿路试探却发觉蜀军早已经设了重兵把守，而且已并非一日……”

“呵呵，这蜀贼倒是蛮对得起萧元昊的，防备地倒是滴水不漏啊。”听了吴骈的话，许虞在旁讥笑着说道。

杨忠衍心道：“萧元昊丧师不过旬日，即使蜀中得到了消息，反应多半也不会这么快。应是在起复萧元昊之时便做好了这些防备手段，那么这是要防备谁的？自然不言而明。”不过垂了垂眼皮，面上波澜不动。

但是在场诸人也知道因金牛道直抵蜀地的政治心脏——成都府，因此古来大凡伐蜀，大军自汉中南下，大半走金牛道，蜀地有防备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