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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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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之功,老夫便是在长安,也有所耳闻。初有些不信,今日眼见为实,确是信了,当满饮此杯。”萧蘧第一个站了出来,附和道。

赐钱任臣子宴游逐胜,因为他们“朝夕公门,勤劳庶务”,属于慰劳的一种。

贞元六年(790),百僚会宴于曲江亭,德宗亲自参加,玩得很嗨,还写了一首诗赐给臣僚们。

总而言之,国朝的皇帝与后世不太一样,突出特点就是“不够严肃”,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时不时带着女人一起骑马打猎,或者与臣子们吃喝玩乐,或者亲自下场打马球等等,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具体到下面人,其实也差不多。官员在春社节与乡民们一起吃喝玩乐,喝上头了还跳舞,那画风不忍直视,好像没什么上下尊卑。给宰相家刷墙的打灰老也不用跪,不用说敬语,自称用“某”即可,总之没太多规矩。

邵树德径直坐到了自己桉前,左边是萧蘧,右边是裴枢。

邵树德懒得和妇人一般见识,道:“我给了。”

杨可证脸色稍霁。

“麟州还有你亲族,多回家看看。难道要等到红颜白首之时,被放散出宫,才有暇回乡吗?”邵树德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走了。

杨可证仿佛被利箭射中胸膛,脸色一下子白了。在这个宫中,一辈子孤苦无依,随着年华逝去,再无颜色,最后什么结局,不用多说。

宫官就是宫官,比嫔御还惨。既要干活,皇帝兴致来了,还要陪他睡觉,连个名分都没有。

他一坐下来,众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乾宁三年,我至洛阳。但见断壁残垣,荒草妻妻。寒鸦立于枝头,凄凉号叫。”邵树德端起酒碗,神色间满是缅怀:“当日便于九州池畔立誓,便是穷尽一生精力,也要将神都整饬起来。”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宫人们穿梭不停,给众人端上酒肉、果蔬。李逸仙也忙个不停,给邵树德端来豚、鱼、鸡三味。

“今已过四年,洛阳风貌大为改观。”邵树德继续说道:“有从关中迁来之百姓,昔年穷困潦倒,衣不蔽体,今有宅园桑果,可赡父母,可养小儿。有从陇右迁来之蕃民,昔年野性难驯,桀骜凶悍,今已尽去胡服,且牧且耕,纳入王化。有从河东迁来之士人,昔年身无长物,前途渺茫,今已坐镇衙署,伏桉疾书,胸怀百姓。为此改变,可值得满饮一杯?”

新君继位,或者天子为了展示自己的宽仁,将宫廷女官罢遣一批,出去后大户人家嫁不了,也只能嫁予武夫或市井商徒,这日子好吗?

邵树德来到赐宴现场。

廊下赐宴,顾名思义,就是在殿外的廊下摆好桌桉,然后上菜吃喝。这是国朝“官厨”的一种,属于传统,没什么体面不体面的。

皇帝有时候也会参加,有时候不参加。吃喝得高兴了,后面还要做应制诗,抒发一下胸臆,总之是一个很热闹的场合。

官厨之外,皇帝还会赐钱让臣子自己找地方吃喝。比如德宗就规定在几个重要节日,“任文武百僚选胜地追赏为乐”,并报销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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