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熙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身上裹着的被子向后一掀,身子向前微倾,两只手肘支撑着自己,半靠着大案,沉声喝道:“按这公文上的时期。你应该七天前就到了,为何要迁延到今天?”
皇甫孝谐身后站着的那个一路押解他的军官,名唤吴四宝,听到这话后,连忙拱手禀报:“回令狐总管,从大兴到桂州,几千里路,进岭南以来,皇甫将军又有些水土不服,前些天在大兴受的箭伤又犯了。加上连月暴雨,道路泥泞难行,这才耽搁了一些时日,还请令狐总管见谅!”
令狐熙的脸色一沉:“约期不至,哪来这么多借口,你们都是军人,在军中如果这样失约,有给你们解释的机会吗?还不是直接就斩了!下雨就走不了路,那为何一个月前同样从大兴发出的圣旨就到了呢?”
皇甫孝谐按捺不住,拱手道:“总管此言差矣。朝廷的信报,还有这样的圣旨,都是六百里或者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送达,我这是因罪配防流放。自然和这个不好比,犯官虽然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但并没有故意拖延,真的是一路不停地赶来,还请总管明鉴!”
令狐熙勃然变色,“霍”地一下站起了身。连额头上的那块热敷布都掉了,指着皇甫孝谐骂道:“好你个贼配军,明明在路上迁延时日,还不老实!你刚才自己也说了路上犯了箭伤,这才误了时日,老夫都已经病成这样子了,都还强撑着上堂署理公事,你这么壮的汉子,下个雨就不能走路了?骗谁哪!”
皇甫孝谐给呛得哑口无言,令狐熙还不解气,抄起一根令箭就丢了下来:“公文上说,你是在大兴殴伤人命,才发配到这里的,打人的时候有劲,走路就没劲了?哼!老夫从军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这么多年见多了奸滑的刁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