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步步为营

其实他这句话纯属例行玩笑，也不是第一次开了。但是迹部转头盯了他一眼，海蓝的眼睛目光意味不明。不知道为什么，不二下意识地觉得这话题不该再继续下去，果断在迹部回答之前就先戴上了发带，然后开球。

一次，两次……

五次，十次……

五十次，一百次……

无论是高球还是低球，直球还是曲线球，无影球还是虚影球，都只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比网球的最大直径还小一些的圆。周围没有声音，只有空气流动的感觉，不二感觉自己在这样黑暗的状态里发挥却愈来愈好。大概他就是这样的人，要有什么逼着，才会发挥出自己最高的水平。

迹部正专注地打球，闻言也没有回头。“他不行，早就被我打趴下了。”说着，手下一个用力，弹回的网球飞了出去，而他没有去接，就让它落到了地上的一堆网球里面。“幸村那边，怎么样了？”

不二原先听到他说千石不行的时候，还在心想，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有实力挡住现在的迹部——毕竟有他这么个半吊子教练在。不过他的注意力在听到后面一个问题的时候就被转移了，回答道：“应该没问题。医生那边我们都联系好了，精市一过去就能顺利地诊治。只要我们的医生说动精市父母，精市在冬天之前就能去美国。”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颇为遗憾。虽然知道这是必须，但是想到估计有小半年看不见幸村，还是觉得各种不舒服。

迹部自然听出来了他的语气，顿时觉得尝到了一股子酸味儿。得，别还没等把人追到手，就先把自己醋倒了。但是再看不二和平时无异的表情，他按捺下自己的这种心情，只把话题岔到另一边去。“那就没问题了。现在和本大爷打一次？”

不二也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故而侧了侧眼，正好看见墙上那个已经有点深的痕迹。“那不如比这个？比闭上眼睛的。”他眨了眨眼睛，带出来一点故意看热闹的揶揄感。

迹部刚想说他已经训练完了这个项目，等听到后面的时候直接傻了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以不二对风势的把握程度，打球时看不看得见球对他来说真是一点区别也没有。这能比吗？他盯着笑得眼睛嘴巴都弯弯的脸，突然间心生一计：“闭眼睛不如直接蒙起来！”

到最后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在算到底多少球了。不二酣畅淋漓地打到自己所认为的结束，这才罢手，双手扶着膝盖，微微喘气。“怎么样，打歪了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有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直，然后有一个轻如羽毛的触感落了下来，正在唇上。

不二诧异地看着他。闭眼睛和蒙着眼睛有什么区别吗？难道迹部怕他反悔不成？“蒙就蒙啊！”难道这样他会输吗？肯定不可能！

“那行，本大爷先来。”迹部立刻就接道。说句实话，不二的实力的确比他高，所以他才知道对方肯定会答应。虽然他还没到达听声辨位的程度，但是重点不在这上面。他随手从边上拿了个网球揣兜里，然后拿过一条吸汗的头巾套在了眼睛上，接着就开球了。

不二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动作。还行，这大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花。虽然闭着眼睛打球这样的事情，不二觉得并不是他自己的专利，比如说柳和幸村都一定能达到，但是这毕竟不是之前迹部的领域。现在看起来，情况也不错。除了个别几个球有些歪斜，大部分还是正中红心的。

“糟糕，看起来我也要努力了，不然就被你追上了啊。”等迹部一百个球打完之后，拉下来看自己的战绩，就听到不二这么说。听到这样的夸奖，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目标周围的几个痕迹，什么话也没说，只将头带递了过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是差一点点。

不二看着他明显对自己不满意的表情，也只微微一笑。他伸手接过，又说了一句：“赢了有没有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