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啊少年

药草坊，房梁上的梁木因为大雨浸湿的有些发黑，一张中间缺了个大口子的屏风竖在屋内正中间，中间摆了张桌子，破了的屏风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倒塌，药坊就要有药房的样子，哪怕是凑活。坐在门口的是一个浑身肌肉紧缚的彪形大汉，额头有个王字若隐若现，身形比平本无还高，那是个猛虎族人，血气浑厚恐怖，一身鸣血境的修为。掌柜的是一个扎着辫子的老头，血气不显，仿似枯竭，但那双眼睛却很亮很有神，青雉幼年时问他爷爷青无恒，那双眼睛怎么那么有神的。青无恒面色僵硬的说拥有那种眼睛的都是可以为了一个紫铜币拼命的家伙，告诫青雉别学。大陆上流行的货币，最昂贵的紫晶币，1紫晶币=100红晶币=1000金币，1金币=100银币=10000铜币，1铜币=100红铜币=10000紫铜币，紫铜币是大陆最小的货币，使用紫铜币来交易一般都不会为几十个紫铜币的数量在意，因为这都算是可以不要的零头。除非是非常贫穷的才会在乎这些，那时候青雉不懂什么意思，知道八岁那年他看到有个族人去买药草，因为差了两个紫铜币跑出门而被看门的大汉背着药草坊掌柜追了整整四个时辰，最后卖药的钱还是问摆地摊的老头借来的两个紫铜币，当时那老头看着那个悲惨的族人眼神充满同情，笑着给了那族人五个紫铜币跟他说不用还了。青雉看着那个族人跟见了亲爹似的点头哈腰的谢着摆地摊的老头，把两个紫铜币给了疯狂的药草坊掌柜，这事件才算完结。

青雉那时候给药草坊掌柜定义了没底线的标签，并不是真的没底线，因为这份子出手的底线之低简直令人发指。

“这种人还能开的起药草坊！我爹当时还让我找那掌柜要见面礼呢。这简直是害我啊，回去我要找那老家伙理论。”平本无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突然哈哈大笑看着青雉，“回去的时候往身上擦上一些泥巴，回去找我老爹理论，他不承认我就找我爷爷理论，到时候随便赔偿我几斤天材地宝尝尝鲜就行了，哈哈。”

几个纪元以来不曾降下天劫，今日突然毫无征兆的降下天劫，青雉盘坐在大殿的虎皮大椅上，呼吸平静，即使坐着浑身也有一种出尘的感觉，他认为这叫气质，属于自己的气质，但在忠武的妖族这种气质没谁能看的出来。青雉脑子里想着，如果引来天劫的是这个耳环，青雉好看的眉毛微微动了动，一双漂亮的碧绿瞳孔猛然收缩，这个耳环至少是几个纪元以前的东西。

“至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耳环的存在。”青雉合上了双眼，额头皱成一个川字，耳环如今已经镶在自己的耳朵上了，想要摘下来还不损坏耳环本身，除非把耳垂割下来，按照妖族的恢复能力不出几个月耳垂会自动长出来，但割掉耳垂的过程很痛苦，不同于人族的弱小体质，妖族之所以拥有强大的肉身全是因为体内发达的血管脉络所致，所以耳垂上分布的血管比人族要多出几倍来，割掉耳垂的痛苦不亚于拔舌的酷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青雉轻语，慢慢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果断的个性很容易做出决定，他很任性。

“吱”青雉打开大殿的大门，部落，树林，群山，以及这片天空，风景很美，青雉将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耳朵，本就快要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胸前，本就清秀的脸庞配上这种长发却显得像个女孩。青雉抿着嘴，心情有点不太好，不是因为即将割掉耳垂，而是这种憋屈的打扮，毕竟他是妖族的人，他想起妖族女子地位并不是多高，留在家里做苦力的往往都是女子，部落的男人出门打猎，回来如果得不到舒适的服侍发怒对女子实施家暴的例子很常见，这种女子不如男的思想他身为妖族怎么会不知道，这也是妖族渐渐没落的原因之一。踩在大殿前方的青石板上，长时间没人打理石板，青苔遍布在上面，有些滑，青雉加快步伐，在部落里不能展现太过匪夷所思的速度。应龙部落很大，也有各种商铺以及摆地摊的族老。几个世纪来妖族很多功法都失传了，唯独这些陈旧的传统风格遗留了下来，青雉在石板路路上走着，经过的商铺有吆喝几声要点什么的，至于摆地毯的那些只是躺在自制的躺椅上打着瞌睡，地摊上的东西大都是没人要的破烂，偶尔会有族人买个破了的盆回去养花陶冶陶冶情*，青雉独自在街上走着，跟路过的族人打着招呼，可以看出至少青雉人缘很好，族里并没有多重的等级观念，孩子就是孩子。

“小知了”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青雉转过身笑嘻嘻的看着身后，小知了是青雉的外号，但认识的族人里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来人一头红色短发，身高两米的巨型身躯，头顶两根红色的犄角，刚毅的脸庞显得很英俊，上身露着大半刚劲的肌肉，魁梧的身躯走到青雉面前，影子像座大山一样无死角的遮住了青稚的视线。他是青雉最好的朋友，妖族大力牛魔部落的少主“平本无”，这一族的祖先是当年妖族叱咤风云的妖王牛魔王的嫡系后代，平本无从幼年就和青雉认识，小时候青雉被谁欺负了，他总会帮青雉出头，除此之外他还是大力牛魔族年青一代的顶尖战力，从小血脉出现返祖迹象，十五岁就达到鸣血境，大力牛魔部落历史上最年轻的鸣血境。头顶的两根红角与古书上记载的牛魔王的角是一个颜色的。

“你怎么来了。”青雉笑着问道，对于朋友，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真挚的笑容。

平本无晃着高大的身躯围着青雉转了一圈，右手抚着下巴，“听说青烈那小子找你事，我学堂都没上直接跑过来了，现在看来你倒是没事，不过......”平本无咧着嘴笑着“你小子干什么扮个娘们打扮，须知我妖族男子需刚强坚毅。”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粗壮的二头肌。

“少来，你这家伙要不是不想读书，又怎么会抛弃书海的怀抱，跑来我这凑热闹。”青雉打趣的说道，他从小和平本无说要多读书，好说歹说平本无肚子里也算是有点墨水了，但妖族崇尚强者，平本无也没下多少工夫去读书。

“哈哈，你这是去哪，我过来找你一次回去还得挨我老爹的板子。”平本无很快转移话题，他比青雉大三岁，很聪明但脾气却很顽劣，充满年轻人的热血朝气。和青雉完全是两个极端，但就是这么两个人却拥有深厚的友谊。这是一种必要时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友谊。“最近有些头疼，去药草坊抓点药草，我记得古书上的偏方有专治头疼的方子。”青雉淡淡的说道，耳环的事谁也不能说，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这件事最好谁也不告诉。平本无有些奇怪的看着青雉，“你一直劝我读书，幸好我没听你的读太多书。”平本无拍拍青雉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跟你似的把书当娘们一样爱惜，将来不娶个漂亮的媳妇传宗接代，我怕我爹把我打死。”说着哈哈大笑着向前走着。

青雉哑然，停下脚步想了想。“这些年族人们都是怎么想我的！”甩了甩头，加快步伐跟上平本无。二人有说有笑，距离药草坊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路上没人聊天那真是太无聊了。

平本无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对了，听我老爹说你们部落药草坊的掌柜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让我去拜访拜访他，那掌柜真的很有意思吗？”青雉有些轻快地步伐猛地一顿，诧异的开口“你爹他，真的是你亲爹吗？那个掌柜可是有疯子称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