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不可抗拒力

翘了一堂课，翘了一堂他的主修系的课，翘了一堂院长的课。莫淙烁木然地打开通讯器，没看到有未接来电，愣了一下就听沈灼接着在说：

“我怕吵醒你本想按掉它的，但看到是司寇院长的来电，又想起来你今天下午有他的课，所以就接通帮你解释了一下。”

……解释？

“百分百契合，不可抗拒力，司院长很理解，让你好好休息，课程的事稍后可以补。”

……莫淙烁趴回到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他并不是因为沈灼接了他的通讯而生气——那没什么好生气的，虽然还不太适应，但他已能接受他们之间一切共享的状态——而是他突然想起来，哨兵和向导结合了的事是无法隐瞒的，任何一个哨兵都能凭信息素在接触到的第一时间判断出天赐者是结合了还是未结合的，以及谁跟谁结合的。而哨兵知道了，他们的向导或有意追求的向导也就知道了。

怀抱中完美地镶嵌入另一个人，伴随着莫淙烁轻缓的呼吸声，沈灼也闭上了眼。其实沈灼的疲倦度并不低于莫淙烁，莫淙烁的疲倦主要来源于身体，而沈灼的主要来源于精神，大量原属于另一个人的完整记忆哪怕他放任不管视而不见也撑得他头痛不止，更不要说他多少还是走马观花过了一遍的。

那些记忆当然不会真的就那样胡乱放着，时间久了那只会让沈灼记忆错乱，不过沈灼完全不担心，他当然不需要担心，这种精神方面的活计他已经有了专人打理，他现在五感的过载感觉已经完全消失，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光线不再刺眼，声音不再喧闹，气味不再刺鼻，触摸不再动则反应过激，味道……嗯，舔向导的时候敏锐点非常集中，没有干扰地品尝到了甜蜜。

当莫淙烁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他全身懒洋洋地被沈灼抱在怀里，某人的两只手正目的可疑地在他身上缓慢游.走。

很舒服的感觉，莫淙烁眼睛只睁开了几秒，就又闭了起来，全心享受这种舒服。

上辈子莫淙烁思考过自己的性向问题，因为他对女性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然而不知道是更糟糕还是比较不那么糟糕的是，他对男性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兴趣。一直很喜欢可爱的小萝莉，但也只是像喜欢猫猫狗狗那样的喜欢，他并不恋.童，就像他也无意于人.兽。

简直就是上个床昭告天下的节奏……好吧，其实只是昭告天赐者圈子……靠，这圈子在帝都学校就不小了！

“亲爱的，别闷着自己，有不高兴的就跟我说，我来解决。”沈灼将莫淙烁抱进怀里，体贴地说。

“收一下你的表情，我会更相信你是在试图替我解决问题而不是暗戳戳地兴高采烈。”

沈灼立刻抛弃伪装的‘与爱人同忧’式表情，转而直白地表露出亢奋：“亲爱的你要理解哨兵在向导身上打记号并警告其他所有人这是本人专属不准靠近的行为，这是本能。”

背后有人说他冷感有人嘲他不行，其实莫淙烁自己也怀疑过自己，因为事实上他连五指姑娘都很少用。不过理智上莫淙烁又知道那不过是心理问题罢了，幼时的经历最容易在内心烙下深刻的印记，哪怕多年后细节早已遗忘，那时的感觉却依然停留不散。

一次弄错人的绑架，一次选错路的逃跑，一场来得不巧的大雨，一个足够隐蔽的躲雨位置，一次高烧，一场虐杀，身体与精神双重压力的十数个小时。直到投胎到另一个世界并再次活到成年的现在，莫淙烁都不能完全理清自己那时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在凶手离开后，绕过虐杀现场，独自一人在烧得连路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从无人的森林走到有人居住的区域求救成功，没有撞见还在附近搜索他踪迹的绑匪和并没有远离的杀人犯——后来他知道这两方竟然撞到了一起还起了冲突，否则他的生存率必然得下降数十个百分点甚至直接归零——甚至在烧退后还能带着人返回到凶案现场。

那一系列倒霉催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两个纪念品，一个是烧出来的深度近视，这其实算幸运的，烧那么长时间能活下来且没被烧成白痴真的是需要谢天谢地的一件事；而另一个纪念品就是心理阴影了。前一个纪念品随着转世投胎已经烟消云散，而后一个纪念品，治疗了两辈子，莫淙烁一直说不好自己有没有痊愈，但当他在沈灼怀中醒来时，依偎的姿势，相贴的肌肤，当莫淙烁发现自己喜欢这样的相拥时，他觉得，即使还是没有痊愈，那也真的不会再影响到他的生活了，至少不会对性持有微妙的排斥。

正心情愉悦的莫淙烁突然脸色一变，撑起身，看着窗外的天光，问：“现在几点？”

“吃晚饭的时间吧。”沈灼随口说，“你的通讯器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