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城

如果说，玄霄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是谁，大概就是云天青和夙玉的儿子云天河了。

云天河对玄霄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云天河是唯一一个真正对他好，也未曾背叛过他的人。虽然在最后的时候，天河不愿与他一同飞升，甚至以命阻拦，但玄霄却从未真正的怪过云天河。即使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云天河，却也因心中不忍点到即止。

即使时光过去了不止千载、时移势迁，可玄霄却永远都记得，当年自己被冰封在剑冢禁地，云天河手执望舒剑前来时的模样。明明他是一个被门派废弃之人，可天河却为他四处奔波，寻来他所需要的物什，只因忧心他火炎焚体，心中坦荡相交。

即使云天河是云天青和夙玉的儿子，也没有让玄霄对他心生歹念。两人更是抛去辈分结为兄弟，奈何……

如果他当年在入琼华之前便与天河相交为友，大约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了，只是天意弄人，没有如果。若是云天青和夙玉没有在琼华派相遇，若是夙玉没有因心中不忍取走望舒和云天青一同逃离琼华派，若是这两人在逃离之后未曾结合，便也没有后来的云天河了。

跟其他莫名穿越的人完全不同，玄霄对于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跟在陆离和萨菲罗斯身后仿似闲庭信步。好像走到哪里都可以，身处何处都无所谓。

陆离见玄霄这幅随遇而安的模样，不由问道：“难道你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玄霄闻言垂眸轻笑，眼中确有闲云野鹤之意，又或者是一种无言孤凉，“仙女麻姑有言，吾已见东海三为桑田。我玄霄被苍天所弃，于东海漩涡深渊之中冰封千载……时日已至却未见天帝伏羲……曾经的爱恨情仇竟都已随时光而逝。”

“当年玄霄入魔逆天，可现如今……我却连天庭都已看不见了，更惶论曾经的至交好友，均已不在世上……”玄霄坐在陆离的身边这么说，他的面上挂着轻缓的笑意，陆离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太多的东西。

当年刚入琼华之时的玄霄，是一个看似严厉少言内心却极为柔软的人。后来得到羲和剑被托以重任，即使日日受那火焚之苦无人顾其生死、又糟背叛、心念生魔也未有如今这般模样。

对群里的各*oss都已经做过功课的陆离，自然是知道《仙四》后来的剧情的。

他见玄霄气息平和，便说：“在你和琼华派的所有弟子全都被九天玄女送入了东海，失去羲和望舒两把剑的力量支撑之后，已飞升到了天上的琼华派，从空中坠落。云天河不想凡人受此灾祸，以凡人之躯开神灵之弓，将落下的琼华派射成了碎石从空落下，但是……他也因此双目失明。”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不在意了，所以不管到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人，都没有关系了。

当年玄霄入魔，满心愤懑，言道苍天不公。然而他最恨的那些人全都已经消失，不论是凡人还是其他几届中的生灵，竟然都不在了，他还有什么执着呢？

都说仙佛神魔不死不灭，现在看来却是笑谈。看看现在连天庭都找不到的天上，登天梯、神魔井只怕俱已不在。若是让琼华派历代想要飞升的掌门们见着了，不知会是何等模样。那场面稍作思索，便觉得可笑的紧。

玄霄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良久之后却还是问道：“……我知你神异非凡，不知你是否知道天河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