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助餐事件（下）

他们一路开车过了几个检查站，两人是真夫妻，也从来没有案底，而后坐的两个孩子又被人化了妆，一路下来竟都没被拦下来。再开七八小时的车，明天凌晨5点左右他们就可以到达h省，越是接近目的地，两夫妻的心就越慌。

“娇凤啥时候了，要给他们打针了吗？”牛德说的针是和他们接头的人给的，让他们每隔五个小时给两孩子打一次，以免他们醒来闹腾。

“这时候是该打了。”徐娇凤愣了下才回道，她看了眼放着针筒的包，却没有伸手去拿。作为一个当妈的人，她做这缺德事情心里也不好过，可她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牛牛落了残疾，他还那么小，要是瞎了只眼睛今后日子要怎么过，母爱是伟大的同时也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宁可牺牲别人的孩子。

车里安静了下来，两夫妻都沉默不语。路灯的光晃的人眼有些刺疼，开了一天一夜的车，牛德紧绷的神经也感到疲惫不堪。他本就是个没有什么坏心眼的老实人，他的餐馆每道菜都是真材实料从来不弄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在里面，街坊邻居也都喜爱和他家处，自从知道自己要帮着拐子拐卖孩子，牛德内心受到的煎熬让他好几天没合过眼，饭也吃不进去，整个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前面小路口那里停一下。”徐娇凤突然开口说道。

夜空中的明月像一位羞涩的少女，披着乌云的面纱娇滴滴的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窥视着被夜幕笼罩的大地。在挨着山岩的高速路上，公路两旁的路灯已经都已陆续亮了起来，想一个个姿态坚定的骑士，尽职的守卫过往的车辆。

一辆银白色的大众轿车飞快的行驶而来，它转过弯道时并未减速，车身有些倾斜，回到直道上时左右晃动了下才平稳下来。车子的前排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长相带着一股农村人的憨厚，女人相貌平平穿着朴实，可脸上那一双漂亮的凤眼为她平添了几分姿色。他们车子的后座躺着两个被外衣盖住，似乎正在熟睡的孩子，之前有些摇晃的车身也未曾将他们惊醒。

“老婆，我们这么做没问题吧？”开车的男人有些胆怯的问道。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许多遍，他身边的妻子也耐心的回答了许多次，“他们已经被转手了四五次，查不到我们身上的。”她的话里透着紧张，这话说的更像是安慰同样惶惶不安的自己。

徐娇凤和丈夫牛德原本都是老实的生意人，前几年从农村出来打拼攒了点钱，后来在市里开了一家小饭馆，结婚多年一直没有怀/孕的徐娇凤还在三年前为老牛家生下了一个儿子，两夫妻都非常宝贝这个得来不易的独子，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条路他们以前全家去玩也走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如此沉重的心情。这一路的针都是徐娇凤打的，她知道自己老公的性子，为母者强，为子则钢，徐娇凤既然为了儿子应下这差事，那就只能咬着牙做下去。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徐娇凤从包里拿出针筒和药水，她下车打开后车门，刚刚给愚蛊打完，突然有车的灯光照过来，那辆车和他们的车擦身而过，里面的人还好奇的往他们车里看，徐娇凤心里一慌连忙拉过孩子的另一只手打了一针，她没注意到自己两针都打在了同一个孩子身上，打完针她将孩子的手放了回去，关上了后车门。

可两个多月前，她老公的堂兄弟找上门，在她家住了半个月，自那堂兄弟牛胜走后，徐娇凤就发现自己丈夫每天心事重重，问他也闷不啃声。徐娇凤本就性子泼辣，见一向听话的丈夫头次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以为他和牛胜出去鬼混怕她知道，为这事闹了几次，但牛德依旧没说出个所以然。

前个星期，吵了架又和好的妻俩带着孩子去动物园玩，三岁的儿子牛牛闹着要吃豆腐脑，徐娇凤又恰巧去了厕所，牛德就将一路买的玩具和零食放在儿子身边，让儿子等着。牛牛一向听话，他们平日里做生意忙起来照顾不了他，他也都乖乖的待在一边玩，牛德想着就几步路也就没有太留心。可谁知牛德才转身，牛牛就摇摇晃晃跑向了装着猴子的笼子，他人小很轻易就从围栏的缝隙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牛德吓得丢了豆腐脑就跑过来，却惊吓到了里面的猴子，牛牛又在这时伸手去拉住了逃跑猴子的尾巴，结果三岁的牛牛就这样被猴子抓烂了半边脸。

牛牛右眼的眼珠受到严重损害，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动物园方面赔了一些，可这属于家长的监督不力，动物园方不负主要责任，面对剩余的一大笔医药费住院费徐娇凤立刻就要把他们这些年的积蓄拿来救急。可牛德听完却当场跪在医院的地上痛哭了起来，徐娇凤这才得知上次牛胜来家里和牛德说有一个赚钱的路子，还带着牛德去了所谓的专业培训会场，在那里牛德认识了许多人，看他们一个比一个赚得多，想到今后家里需要用到的各种费用，牛德也不禁心动起来，最后经不桩新朋友’们的劝说瞒着老婆把他们存的钱拿去做了‘投资’。后来牛胜没几天就走了，牛德左等右等也没有收到所谓的股权书，他打电话给牛胜电话已经是空号，他又打电话回老家，才听爹妈说牛胜前两年因为诈骗罪被抓进牢里，放出来后一直没回过老家。这时牛德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他也找不到所谓的‘会场’和‘新朋友’，这事他一直不敢告诉徐娇凤，害怕他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和他离婚。最后没想到这笔被骗的钱竟然成了自家孩子的救命钱！

徐娇凤听完当时就气晕了，醒来后她哭打着牛德，却也没有除了报警以外的其他办法，孩子的手术钱还是一筹莫展。大前天负责孩子的医生告诉他们夫妻俩，再不抓紧动手术，孩子的眼睛恐怕要保不住了。爱子如命的徐娇凤翻来覆去了一夜，最后打电话给了她年轻时的一个好姐妹，这个好姐妹是做拐子的，徐娇凤自己有了孩子后和对方的联系就淡了，现在徐娇凤一个电话过去就是借钱，心里也忐忑不安。没想到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那数目开得很大，只不过对方要求她夫妻俩帮她办点事，如果她答应可以先打给她一半，办完事就打剩下的。

被逼急的徐娇凤最后咬牙答应，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一个孩子带到h省去，可结果送来的是两个孩子。和他们接头的人也没给他们多说，就给了辆车让他们赶紧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