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剑与剑⑩
愚蛊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笛子，突然想起那个一脸凶恶据说伺候了三代人的陈婆婆，又开口问，“你认识陈婆婆吗？”
原来，施云月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被称为‘复活丹’的东西，他将自己锁在房中就是在炼制此丹。在施洪天和乔氏死后他与给他丹药配方的人相互勾结，将醉梦楼改建成了风尘之地，并且私底下买进大量的奴仆用于做实验，没人知道他的钱财从何处而来，但仅仅几年时间，醉梦楼的名气就越来越大，但醉梦楼的位置也发生了改变，变得越加隐秘。
春秀等人是施家的家生奴，生死由施家掌控，即便他们失踪了也无人会追究，因此成为了施云月第一批试验品。只是不知为何，春秀却在被药物迷惑心智的情况下，在三年后重新恢复了意识，并且聪明的潜伏在醉梦楼长达二十年。
“他相信这复活丹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愚蛊问道。
“并非是相信，而是确实做到了。”春秀话里的内容让愚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是亲眼看着施云星的尸体最后入土为安，可在施云月那里我却见到了活着的施云星。”说着春秀又摇摇头，改口道，“不能说是活着，他就如同这些人一样，只是行尸走肉，但确实能动了。”
“你又怎么确定那是施云星，而不是其他长得相像的人？”愚蛊追问道。
“二十多年前醉梦楼不过是座落在寻隙县的一家普通客栈，因着是寻隙县唯一一家客栈，因此生意一直不错。当时的当家是施锦鹏的祖父，施洪天。”
“施老太爷待人和善从不与人为仇，一生只娶了乔氏一人为妻，两人膝下育有一双胞胎兄弟，施云月和施云星。”妇人回忆着，她看了眼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许多的男人哀伤的道，“我名唤春秀，他名为李庄，我们当时年仅十六，是施家的家生奴，从小一起长大。施太老爷和乔老夫人待下人极好，知我们情投意合便为我们做主令我两结为夫妻，从此我们对施家更为尽心，日子也越过越好。”
只可惜，好景不长。施云月、施云星十六岁那年外出求学遇到山匪，只有施云月侥幸活了下来，可俊秀的脸上也添了一道抹不去的疤痕。原本性格开朗的施云月因此事变得越加乖僻，不仅将经常将自己锁在房间，也不愿和人说一句话，谁要靠近他的院子他就发疯般的狂吼。乔氏因着施云星的死一病不起，施洪天一个人又要忙于客栈的生意，又要照顾乔氏，还要为施云月操心，最后终是支撑不住，一年后，在乔氏去世后不到半月便也跟着去了，施家不是本地人，也无亲戚在此地，这寻隙县的施家就只剩下施云月一人。
施云月出来主办了父母的丧事，并且没有通知远在家乡的亲戚来参加。三个月后，他不顾老管家的劝阻一意孤行的将客栈关了，并将不是家生奴的仆人护院全都赶走。施家大院被从里面锁了起来，待在里面的奴仆也失去了从前的自由。
“施云月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一帮蒙面人，他们将我们在内的六个家生奴全部绑了起来，关在了柴房里。之后的三天我们滴水未沾，就在大家都认为要被活活饿死时，突然有人开始给我们送饭来。”春秀咬着牙，带着颤音道，“饭菜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多日未进食的我们很快就将那些饭菜吃了干净，吃完很快便困了，没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觉得脑袋眼皮特别重，只觉得没睡好也没在意。接下来的日子每天被关在柴房，吃着送来的饭菜，除了越来越容易疲惫外没有其他不适。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没了意识，待我再次清醒过来，人已经被从柴房放了出来，身上穿着丫鬟的服饰，手里正拿着托盘站在楼梯上。”
“我比施家兄弟年长三岁，算是同施云星一起长大的，他的脖子后面有一个很小的云朵胎记，小指指腹上还有一道小时候弄伤的疤痕，这些都是我被安置在施云月身边的那段时间确认过的。”春秀伸出自己的左手小手指，指着手腹的位置说道，“指腹上的痕迹是当初我不小心弄伤了施云星留下的，当时才七岁的我害怕的不得了，可施云星却没有责怪我，并且一直为我保密。施云星身体不好，每次施家回老家他都会被留在家里，等施云月回来时，那道疤已经很淡，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这事连施云月都不知道因此不可能是他弄的。”
“那他又是怎么醒过来的？”愚蛊看向春秀身边沉默的男人问道。能将死人复活的丹药、行尸这些词都让愚蛊想到了他们五毒的毒尸，只是这毒尸的炼制需要刚死还带着体温的尸体才能成功，这施云星既然是被看着下葬那么尸体早该冷透，又如何能够将人复活？
“解药。”春秀立刻道，“施云月手里有能让人清醒过来的解药，暗红色圆形不过孩童小指指甲一般大小。他之前将装着解药的瓷瓶放在施云星怀里，一次施云星不小心动了下，瓷瓶掉了出来，我见四下无人就捡了起来，从里面倒出一颗后放了回去。之后我年纪渐大，被施云月同其他人一起被送到了这洗衣院，在这里见到了李庄。见他这副活死人的样子我心灰意冷，后来想起这颗药丸，无论是□□还是解药只想试试，当时我想着哪怕他死了也比这样混混僵僵的活着好，到时候我两黄泉地下再相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却没想他第二天竟清醒了过来。”春秀说到这里，李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只是，即便我们二人都清醒了，却也无力从这里逃出去，只能一直伪装着躲在这洗衣院中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春秀说完，屋子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过了一分钟左右，春秀才有道，“这些便是我知道的全部，其他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虽是施锦鹏当家，可施云月每隔两个月便会带施云星来一次醉梦楼，八位花魁也都只听施云月的话，施锦鹏的权限只能干涉二十四位花秀及以下的人。”
“当时我吓了一跳，可下意识的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跟着前面的人继续低头走。中途我发现走在我前面的人目光呆滞，所有人做事的动作都极为一致，那一天下来他们都在顺着固定的路线来回往返，我累的不行，可也咬牙坚持下来没让人发现不对。”
“你们被喂了神仙药？”愚蛊问道。
“哪里是什么神仙药。”春秀摇摇头，言道，“施云月称这是复活丹。”
“复活丹？”这个词愚蛊第一次听说，这可比神仙丹的作用明显多了。
“我也是之后才得知，他们以为我同其他人一样没有意识，说话做事大多不会避讳，期间有好几年我都是被安排在施云月身边供他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