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鼠药

崔岷看着她：“平人医工学医不易，并无医官教导。你虽用药出格，但确有天赋，市井坐馆时已能研制新方。”

“陆医官，”他把卷纸徐徐铺开于桌面，道：“这是你春试，大方脉一科考卷。”

灵犀香。

人人都以为陆曈杀死戚家猎犬，横竖下场凄惨，然而奇迹般地，她竟在那场风波里安然无恙。

陆曈上前一步，目光掠过桌上卷纸，微微一顿：“是，院使。”

寻息望去，长案前铜铸香炉里，有袅袅青烟于案前升起，香气有一丝熟悉。

年轻美貌的平人医官，仅凭一点医术能爬至如今地位，单说幸运是不可能的。如今裴云暎与陆曈的风月传闻传得满天飞，但这流言又恰好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暧昧不清，却又大大方方，到最后，竟宛如成了一道护身符，让陆曈在这医官院中，纵有对她不满之人，也终究投鼠忌器。

心腹在帘外试探地询问：“大人数日辛劳，可有解疾之方？”

……

“但我还是点了你入红榜第一，你可知为何？”

如今陆曈背后靠山是裴云暎，这个关头本不该招惹，然而如今境况危急，也难以顾及太多。

“把陆曈给我叫进来。”

人上了年纪后，不比年轻体力充沛，心力交瘁全表现在脸上。

直到浴桶的水由温热变得微凉，夏日里也叫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崔岷才睁开眼。

崔岷手指动了动。

他拿过搭在一边的外袍，一刹间下定某个决心，侧首吩咐帘外人。

“当初太医局春试，除验状科外，你其余九科考卷，形制皆与太医局历年不同，尤其是辩症药方，追究起来，用药霸道，实属出格。”

纪大学士府上公子与殿前司指挥裴云暎先后站出为她说话，尤其是裴云暎，不知与太后说了什么，竟生生让戚家吃了个暗亏。

以他之地位，若非对自己要求严格，其实也不必再钻研什么新方了。

然而却仿佛能透过对方看似恭顺外表下，窥见其一身又臭又硬的反骨，就如在黄茅岗猎场上，杀死戚玉台猎犬时那般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