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低声说道：“让她进来吧。”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隐隐带着寒气。

绿绮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直接跪在地上，未敢作声。

沐言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公主最近可有什么不对？是否会经常梦魇？”

绿绮一听，双手触地，小心回道：“回国师大人，自从那日公主大病之后，就时常梦魇，每次都是苦痛不堪。”

沐言风闻言眉头皱起，眸中划过一道暗芒，又接着问道：“你们可知是何原因？可曾找太医看过？”

刚刚还温婉带笑的佳人，此时却是面布寒霜，脸色苍白，她颤抖着嘴唇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这下你可满意了？伏低做小，当了一年多的好夫君，真是难为你了。”此时的她不复之前的明媚娇艳，仿佛被雨雪打落枝头的梅花，葬在泥地里，满身疲惫。

她面前正站着一人，仍是一身锦袍，只是没有了温文儒雅的面庞，眼中含着嗜血的冷酷，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声音淡漠如冰，“是啊，整日陪着你演佳人才子，红袖添香的戏，着实让人疲累。如今我已大权在握，所有人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你是不是为我感到高兴？”

说罢，伸出一只大手，狠狠地掐着女子的脖子，似乎要撕碎她最后的坚强。

……

赵缨络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角有泪水不断滑落，她拼命地挣扎着，艰难地呼吸着。

绿绮仍是额头触地，小心回道：“回国师大人，小的曾经问过公主，但是公主殿下只说是心病，也未让太医前来看过。”

心病？沐言风低头看着桌面，手中摩挲着那本医书，若有所思。片刻后，方说道：“我知道了，不要将此事告诉公主。以后公主什么时候梦魇，你都记一下，然后告诉我。之后我会为她配一些助眠的熏香，你带回重华宫，记得每晚熏上，你先下去吧。”

沐言风听到里面的动静，急急跑过来，见她如此，只觉心惊肉跳。他快步走到美人榻前，双手使劲地掰开赵缨络的小手，口中焦急地喊着：“络儿，络儿，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络儿，络儿。”

赵缨络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亲切又焦急，她挣扎半晌，终于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先是一愣，待看清那人容貌，直接扑了上去。她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到他的脖颈内。

沐言风回抱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口中轻声哄着：“络儿乖，络儿不要怕，我在这里呢。”他的脖子先是一片温热，后慢慢变得冰凉，那泪水好似透过肌肤，流到了他的心里，激起阵阵疼痛。

赵缨络被梦中的情景纠缠着，心绪难平，只是一直哭着。沐言风轻轻地哄着她，如此过了没多久，她在他怀中又慢慢睡去。他将她抱到里间的卧房内，轻轻地放在他的床上，他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放下床帐，又燃了一只熏香，方走出屋去。

沐言风端坐在书房内，手中正拿着一册泛黄的医书，认真地看着，神情专注，忽听门外小童低声说道：“少爷，绿绮姑娘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