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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息事宁人

田彩正因为与表哥顾横行青梅竹马,什么事都听他的,都唯他命是从,换作是自己的爹妈亲人也不能达至这么骄人可喜的效果,既在顾横行的连哄带骗下,心里所有的怨愤气怒都消弭。

田彩没有天赋,更不能像其他同龄同族孩子一样习练武艺,有机会为人族兴旺发达作出贡献,但生平第一次被人凌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骂自己是“无能,蠢材,废物”等之类的禁忌之语,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很难受得了这种尖锐刺耳的辱骂,难免也会愤慨激越。

刚才最是怜爱的母亲顾怜惜也是不能劝诱,但凭说尽好话,百般顺抚着她的性子都被置若罔闻不顾,势别要与人族翘楚,真正的天才少年——风破野讨个说法,当面还自己一个“清白”,哪怕正名挽回颜面也是好的。

顾怜惜就是太宠溺她,生怕她与人争强斗狠,不说闹得族人之间失和,只怕会影响各自以后的前程,正置与羽人苦斗,整个人族都很怜惜重视下一代人杰天才们的培育,因一些小事闹得大家不愉快,后果不堪设想,什么事都有两面的考虑,一时闹剧,全当误会,不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好聚好散。

无论顾怜惜如何竭尽所能地规劝自己的女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未发觉她的性格还真是执拗,完全与自己与田中玉的性格之和还要倔强,眼看着她又当众摔得满脸污浊,既心疼又无奈,好不震痛,而万万出乎自己所料,外甥顾横行挺身而出,以他与表妹田彩的关系胜过血缘亲情,心里不由宽慰不少。

其实田彩少年气盛,而顾横行看准了她吃软不吃硬,兴哄不怕吓的硬脾气,这才故意拿话哄骗她,说风破野等人与自己是最要好的朋友,大家闹着玩,谁知道玩得有些过了,竟然说话不小心,冲犯了田彩,恳求他为风破野求情,暂且将此事揭过不提。

田彩还未有什么心计,天真漫烂,童叟可欺,自然最是听他的话,苦着脸就差哭出声来,掉下眼泪,少了表哥的陪伴,自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阴暗的。

暂将一场火药味浓烈的争斗与矛盾消弭于无形之即,顾横行还故意背过身去,生怕田彩就算天真,但也不是完全的“傻瓜”,“笨蛋”,连向风破野等人暗施眼色,不住地趁田彩看不到他的正面,朝对方打着手势,全然没有刚才你死我活,你来我往的紧张盛气,大家都敛住脾气,甘愿示弱,哪怕是退一步,或许真有海阔天空。

风破野不想顾横行竟为小事,为了一个黄毛丫头不惜向自己表现怯懦,低三下四,很是唏嘘与暗叹不已,似乎也看出顾横行为了这个表妹,他可以放下尊严,放下作为一个武者的高傲与骨气,甚至是性命这些最为重要的东西,向对手低头,很是气愤。

同为人族同一代,名声、身手、造诣皆不分轩轾,前途无量的奇才少年,心里多少也觉得许多时候百炼成钢,百折不饶,他能完全敛住盛气,表现能屈能伸,是位真正值得敬重与珍视的对手,既然他没有真正当众低头向自己求情,示软,但顾横行这一刻的一举一动无不深让风破野大有促动。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许多时候,无论遭临什么情势,经历多少变故,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手势,一个小小,微微的动作就能令彼此双方都心领神会,惺惺相惜。

风破野与顾横行或许会成为一生的竞争对手,但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友情也不需要过多言辞陈藻的解释,因为一切言语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的。

他们既是生死相较的对手,更是不可分割的自己,有这样的亲密敌人,谁都会荣耀无悔。

风破野为了有这样一世的对手,一世的兄弟,一生无悔的朋友,哪怕他要自己做什么都能遂愿地答应他,而且不管他面临什么样的困境,表面上看似他与表妹田彩间的关系情若兄妹,完全心心相印,其实他过得并不快乐,至于为什么,风破野也不得而知,不过眼前就当是一场有惊无险的小插曲,日后,顾横行定会加倍偿还,并以实际举动报答今日的知遇之恩。

风破野其实并不追究记挂,全然看重的是这份深情厚意,至于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能得到人生中最懂自己,最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念自身性命安危的好知己,好兄弟。

而眼下,此刻,今日还不止一位,还有柳坚营,还有成天赐。

成天赐为人恬淡,年纪不大却心性豁达,似乎什么事都不放任心上,而打能说话,能习武的时候就认识风破野,或许真正能懂他的人没有例外,只有唯一。

“且不管今日谁对谁错,风破野的事便是我成天赐的事,是向他寻仇,还是找麻烦,尽可算在我头上,不是我逞英雄,多管闲事,而是我们人族必须有位能站出来带领大家冲出去的英雄,不论是不是风破野与在场各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矛盾激化,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不论是年长辈高,还是阅历丰富的田中玉夫妇,还是初出茅庐的黄髫小子——风破天等,无不为之惊骇,试想“人族四少”如今患难与共,同甘共苦,这种场面如同身临沙场,站在同一阵线上同进退,供生死,就算不碍于他们的面子,也该被这份义气与侠肝义胆所感动。更何况也不会有人公然与四少为敌,为些末小事拿着不放的。

风破野郑重地冲着成天赐点头示意,以谢自己的感激,要不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只怕都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过他是英雄少年,怎么能表现多情,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只以感激的眼神凝视了成天赐一眼,不令它们流下来。

田彩倒不是怕他们人多欺负自己荏弱娇小,而是完全顾及表哥的开心与高兴,在他的哄骗下也变得乖巧听话,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她眼里只有性格刚毅果决的顾横行,对旁人的示威、恫吓、大声喧喝,不惜大言炎炎,等等都丝毫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她只想能与表哥一起尽快地了结完眼前的事,陪自己好好玩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他。

人族四少,个个锋芒毕露,谁也不肯向其中任何一人示弱,他们身份各异,出生不同,但既能斗得头破血流,又能在大是大非,面临共同的疑难时不分亲疏彼此,共同担当,承受。这份精诚团结,已经在人族千百年的历史中很难见到了,许多同龄人都暗自将其视为榜样,视为一生激烈的英雄,相信他们每个人必能挑起人族的希望,也能担负起复兴大业。

一场针锋相对、紧张激动的激斗后,在场同辈少年人中情绪不一,有的大肆称赞,有的意犹未尽,有的以为没什么值得精彩的看点准备怏怏而去,有的呢,则认为这完全就是在息事宁人。

一场小小的误会就差不多在一团和气,彼此激励的热血愤慨中结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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