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清晰得不真实。
那个时候,16岁,高中生,白上衣,红领结,蓝灰格子裙。
放学,一个人回家,下了公车,要步行20分钟,经过一段安静得诡异的巷路才能到家,曾是上校团长的爸爸失踪以后,全家就被赶出了家属区,爷爷奶奶还有外婆,加上自己,做中学老师的妈妈一个人要养四个人。
巷路不算窄,可以并行两辆轿车,旁边是待拆的旧楼,路上没什么人。
红色的。
耀眼的红色法拉利,两个衣着夸张的年轻男子,一个长发,一个板寸。
“小姐,一起兜风吧。”
不理。
“还不好意思呢,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知道,不理。
“我知道你是谁,刘千桦,19中的校花,谁也不鸟的冷美人,这次就赏个脸嘛,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长发男炫耀般地拍了一下法拉利的车门。
不理不理,加快脚步。
“听说你妈正在评职称,我爸刚好是教育局的,你陪我们去逛一下,回头我让我爸帮帮忙,怎么样?”
垃圾,滚远点——大步跑了起来,可是背包好重。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行动代替了语言,反正目的一致。
一只手按住肩膀,一只手捂住嘴,紧接着一对粗壮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腰,挣扎,无用,然后是胶布和手铐,黑暗闷热的后备厢,挣扎,无用,眼泪,无意义。
黑暗刹那间毁散,灯光刺眼,两个、三个,一共五个男人的脸,笑,什么样的笑?重要吗?
七手八脚,抬出后备厢,麻袋般地甩在床垫上,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机油味,看清楚了,一个车库,电视上那种有钱人的大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