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叹了口气,
“那么好的文章,怎么能在连载呢?”
陆时懂了,
对方还是和梁启超有些不对付。
他摆摆手道:“太炎先生,在的创刊号上,任公借道明了三条办报宗旨,你可还记得?”
章太炎怎会不知,
一、务来中西道德以为德育之方针,广罗政学理论以为智育之本原;
二、以教育为主脑,以政治为附从;
三、持论务极公平,不贪偏于一党派、咎非专在一人也。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到现在,一共发了四期,以其清新明白的语言、生动犀利的文笔,介绍了西方学说,深得有识之士欢迎。
但章太炎心里总觉得,事情不会一直如此。
他否认道:“梁在文章中是怎么说的?‘于政府一二事之得失,不暇沾沾词费也’。这可能吗?我看啊,他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狐狸尾巴,连带着也受影响。”
陆时对此也不好说什么,
立宪派和革命派,为了各自的主张互相拆台、相互攻击是常有的事,
甚至有一次,梁启超在做演讲的时候被张继率人打得鼻青脸肿,弄得十分狼狈。
都演上全武行了,隔空骂几句、背后传小话还能叫事吗?
陆时说:“论迹不论心,我看,在连载就挺好的。”
章太炎不由得叹气,
“唉……”
心知劝不住陆时,便不再纠结了。
两人又聊起,
他们正天南海北地说着,女仆又走了过来,小声汇报道:“爵士,又有人求见你。是一对母女。”
母女!?
章太炎英语水平很差,但简单的词还能听懂,
他瞳孔地震,看陆时的目光都变了。
陆时也有些懵,
愣了半晌,他才恍然大悟道:“应该是李夫人,还有任公的女儿。”
他对女仆说:“快请她们。”
女仆听令退出去。
不多时,李蕙仙带着梁思顺进了客厅。
两人打过招呼,
李蕙仙便拿出了一个本子,里面夹着许多原稿,
、
、
、
……
李蕙仙恭敬道:“陆教授,任甫命我将稿件送来,兑现之前的诺言。”
这些稿件,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省博、国博级别的收藏。
陆时小心翼翼接过,
“感谢。”
对于文人来说,交换原稿是一种对彼此的认可。
显然,梁启超是很看重陆时的。
一旁的章太炎说:“陆教授,早就听闻您有收藏的习惯,没想到会对梁的作品如此看重。他文辞确实锋利、观点亦偶有见地,只是,有些很难让人认同。”
李蕙仙皱眉,
“这位先生是?”
她在上海创办过女子学堂,是有学问的,所以想和章太炎辩论一番。
旁边的梁思顺可不像她母亲那般温柔,
“你凭什么这么说父亲?!”
章太炎顿觉失言,赶紧拱手,
“抱歉,冲撞了夫人。”
他又对梁思顺拱手,
“还有梁小姐。”
梁思顺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觉得,眼前这个诋毁父亲的大人有些与众不同。
别人道歉,从来都是对着梁启超或李蕙仙,从未正眼瞧过自己这个小孩子,
可这个人道歉十分真诚,好像真把小孩子当“人”看。
章太炎拱手,
“鄙人章炳麟。因慕顾师的为人行事,号太炎。”
李蕙仙很有涵养,不准备再纠缠下去。
梁思顺则对章太炎扬了扬小拳头。
章太炎被逗笑,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番批评,针对的是,